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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以前,在金台府有个胡屠户,杀猪卖肉为生,靠着娴熟的杀猪卖肉手艺,胡屠夫和老伴儿拉扯大了三个儿子。
这一年,胡屠夫七十岁,人到七十古来稀,这个年龄早就没了杀猪割肉的力气,家里的卖肉摊子,也早就交给了三个儿子打理,胡屠夫也落得清静。
卖了一辈子的猪肉,胡屠夫并没有落得好人缘,为啥呢,倒并不是因为缺斤短两,是因为抠搜吝啬。
胡屠夫的抠搜吝啬那是全镇有名,屠户做生意,割肉卖肉时难免掉个肉渣渣,别的屠户那就用脚一踢,算是喂了边上的流浪狗。胡屠户不然,捡起来擦擦洗洗,直接扔到案板上,方便给买主补差缺。
听胡屠户的邻居周秀才念叨说,胡屠户家炒菜不用油,直接放几枚铜钱,这又是为啥呢,铜钱上有油星子啊,等炒熟了菜,再把铜钱捡出了放回钱匣子。
这个抠搜吝啬的胡屠户,抠抠搜搜了一辈子,培养的三个儿子却个顶个的好人缘。
胡老大和胡老二,一个在东城街一个在西城街,自家店铺还雇着几个小伙计,客人来了笑脸迎,从不缺斤短两不说,遇到困难户还多割上点儿,特别是这个胡老三,不仅有自己的肉铺,还走街串巷赶集出摊子,生意做个比两个哥哥要红火。
胡家三兄弟,那是个顶个的孝顺,回家看望爹娘,开始的时候从来不空手,结果连着被老抠搜骂了两次,都学乖了,不仅不买东西,走的时候还都顺着点儿。
这人上了岁数,脾气就有点儿变了,老抠搜胡屠户,冷不丁的就想吃点好吃的换换口味儿,心说要不也大方一次,去集市上买点儿糕点水果尝尝鲜儿,一来解解馋,二来要是突然嘎嘣了,一伸腿儿,也别落个嘴受穷。
想到这些胡屠户可就坐不住了,拄着拐棍儿就出了门,不成想没走多远就摔了个仰八叉,幸好街坊邻居发现的早,被人七手八脚的抬了回来。
胡屠户的老伴儿一见自己的老头子躺在床上,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吭,就问他,老头子,是不是摔坏了,要不把儿子们都叫回来吧。
老抠搜的胡屠户微微点了点头,街坊邻居一看,都纷纷念叨,这是老抠搜感觉着够呛啊,麻溜的吧,赶紧把胡老大、胡老二和胡老三叫回来了。
胡家三兄弟在集市上分摊子卖肉已经多年,算是见过一些市面,可这次是自己的老爹即将过世啊,心里多少有点着慌,进屋之后就赶紧围了过去,这个摸摸头,那个扯扯胳膊手,纷纷小声问胡屠户哪疼哪痒,是不是要请个大夫给瞧瞧。
睁开眼的胡屠户心想估计这回是活不成了,一摔百晃啊,是感觉着脑袋也疼,胳膊腿儿也疼,浑身上下更是跟散了架子一样,一想到后事,就忍不住想听听三个儿子想如何操办。
大小子,二小子,三小子,大夫就不要请了,今天这道坎儿啊,估计爹是迈不过去了,不过爹想听听,你们兄弟三人准备怎么给我置办后事啊。老抠搜的胡屠户,说这些话压根儿是没睁眼啊。
大儿子一听此言,顿时眼泪汪汪,哭着说道,爹啊,你老省吃俭用一辈子,说什么后事儿也不能潦草了,一百两银子置棺椁,一百两银子置装殓,一百两银子办流水席,一百两银子请班子,吹吹打打,热热闹闹,把您老风风光光的给送出家门,在村里拔个头筹。
胡屠户听了半句就开始浑身打哆嗦,脸色当时就更差了。
胡老二见此,心说,这是嫌弃大哥把事儿办的小了啊,辛苦一辈子谁还不想着临了风光一把,所以没等胡屠户问,就急忙说道,大哥给您老办的后事儿看着挺热闹,可我感觉还是潦草了,我兄弟三人在集镇上各占一方,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主儿,依我看啊,爹这后事儿,五百两银子买棺椁,五百两买装殓,五百两银子办流水席,五百两银子请班子,吹吹打打,热热闹闹,把您老风风光光的给送出家门,在镇里拔个头筹才好。
闻听此言胡屠户气得脸都绿了,一阵猛烈的咳嗽,还吐出了一口老血,眼珠子一翻那真是差点儿当时就背过气去。
胡屠户的老伴儿见此,急忙是又揉前胸又拍后背,胡屠户勉强喘过一口气来,用手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胡老三。
胡老三心里明白啊,这老爷子抠搜了一辈子,哪忍得下在后事上那么瞎折腾,别说花一百两银子、五百两银子,就是从这家里出去个铜钱都悬啊,抠门都抠搜了一辈子了,那可真是只进不出啊。
想到这里,胡老三稳了稳心神,对老爹说道,我一不给你买棺椁,二不给你买装殓,三不摆那些流水席,四不费钱请班子。等你咽了气,我就收拾杀猪卖肉的家伙事儿,先扒了你的皮,在去卖你的肉,换来的钱,等有了好行市,多进点儿硬货,找机会在小赚一笔。
众人闻听此言顿时大惊失色,纷纷在院子里责骂胡老三枉为人啊。
不曾想病恹恹的胡屠户闻听此言,竟然坐了起来,拉着胡老三的手说道,儿啊,你的安排最好,爹很满意,不过卖肉的时候,走街串巷的赶集摆摊子,那几天你可千万别去你姥姥家那个村子,你姨多舅多,他们个个都是吃肉不给钱的主儿。
庭院里等着搓忙的邻居听到之后,顿时哈哈大笑,都说散了吧散了吧,这老爷子还要多活好几年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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